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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象以典刑
虞舜住所。
打自被帝尧起用,虞舜丝毫不敢懈怠。从代理司徒到正式被任命为大司徒,到大司马,舜无论主理什么职位都尽职尽责。担任司徒时候,虞舜恪尽职守,世风为之一变,天下太平无事。帝尧委任他担任大司马时,虞舜总理百官,管理天下万邦政务,考察陶唐各级官员的业绩,他兢兢业业,终日乾乾,勤勤恳恳,百官都听从他的命令,就连放齐、驩兜、共工们,也是敢怒而不敢言。帝尧又进一步委以重任,要虞舜负责警卫平阳宫垣四门,负责保卫京畿之地的安全。现今,帝尧又让虞舜任了太尉,虞舜兼任起了陶唐古国的迎宾长官之责,代表天子,迎接前来朝觐帝尧的四方诸侯,以及东夷、南蛮、西戎、北狄的酋长和宾客,九夷之部族来朝,虞舜迎于东门之外;八蛮之部族来朝,虞舜迎于南门之外;六戎之部族来朝,虞舜迎于西门之外;五狄之部族来朝,虞舜迎于北门之外。宾客毕至,来者若云,虞舜招待得体。各方诸侯酋长,有的原来只听到过虞舜的名字,只知道虞舜是个大孝子,如今亲眼得见虞舜的威仪,亲自聆听了虞舜的谈吐,目睹了国都官垣威仪赫赫,明堂四方端庄肃穆,对虞舜佩服得五体投地,从而对帝尧领导的国家无不肃然起敬。
虞舜每天忙于国事,走马灯般,辛苦自不必说。
夜很深了,女英哄儿子义均睡下后,专心一意地在火堂边为虞舜冲泡着自己亲自上山采回的清火益津茶,娥皇则在枞膏火下飞针走线,为虞舜缝制着御冬的皮衣。夜风悠悠,吹进简陋的屋棚,枞膏火忽闪忽闪着,娥皇已经有些疲倦了,丈夫未归,便与女英各自边忙碌边等待丈夫归来。
“夫君对国事这样操劳,这样认真执着,长此以往,真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啊!”女英深情地说。她揭开若大一只陶锅的锅盖,用手探了探为虞舜准备好的洗澡水,“水都快凉了,今晚怎的还不回家?”
“妹妹所言极是,夫君似这样没日没夜,真是令人担心啊!”娥皇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出门外,踮起脚跟打望,看见了正从夜幕中走向家门的虞舜,兴奋地朝屋里高声说:“妹妹,夫君回来了。”
女英一边说着:“终于回来了!终于回来了!”一边迫不及待地走到门外迎接虞舜。
娥皇、女英与虞舜说来都结婚好多年了,女英生养下义均都六年了,可是夫妻之间的情爱仍然如昨,有如新婚燕尔,仍然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。住在历山时节,夫妻之间夫唱妇随,恩恩爱爱,相伴朝夕。后来到了帝都平阳,除了丈夫远出公干之外,每一个大早,娥皇、女英都一如继往地将丈夫送到大门外,一直目送着丈夫的背影消逝在视线中方进屋;每一个傍晚,娥皇女英都无一例外地准备好晚饭,然后静静地等候着晚归的丈夫回来一块进仓。这种表达夫妻恩爱的方式,纵使是在女英腆着大肚子时节也没有改变过,没有停止过。
这时候,娥皇、女英一左一右拥着虞舜走进屋里。娥皇给夫君把树墩做成的凳子搬到茶几边,招呼夫君安坐,女英提起陶罐给倒好了刚泡好的清火益津茶递给丈夫。
虞舜坐下来喝茶。娥皇搬个树墩子紧挨着坐在虞舜左边,女英搬个树墩子摆放在虞舜右边,而后站在虞舜背后,双手充盈柔情地给虞舜捏拿着肩膀。
虞舜喝了几口茶后,将一只手捉住女英正给他捏拿的手,爱怜地把女英拉到身边树墩子坐下来,问道:“义均儿睡着了吗?”
女英答道:“刚睡下。儿子调皮得紧,左哄右哄都不睡,说要等阿爹回来。”
娥皇说:“均儿是越来越懂事了,好逗人爱怜的。”
“二位夫人辛苦了。”虞舜满怀深情地说。
“夫君才叫辛苦哩。”娥皇说。
“夫君要注意身体才是,没日没夜的,累出了病叫我跟姐姐乍办?”女英说。
娥皇、女英倒的倒水拿的拿换洗衣服,虞舜洗了澡,夫妻们走进卧室。
早晨,一缕阳光射进帝尧住所。房内布置与摆设很简洁。勤政为民的帝尧一大早就出了门巡视,散宜氏往日般在矮案几边潜心打坐,闭目默默对天祈祷。
丹朱气冲冲走进来,手里提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,把桌子凳子弄得乒乓响。
散宜氏睁开眼:“朱儿莫不是要走?”
丹朱气冲冲说:“我还赖在家里做什么?阿爹无意把帝位传我也还罢了,还当着大家的面把我说得一无是处。我无用,大不了死在治水工地上。”
散宜氏叹了口气:“你阿爹以天下苍生为念,凡事无不出以公心。而你······你这孩子,叫为娘的怎样说你呢!”
散宜氏正数落着丹朱,娥皇跟女英带着义均来了。
义均一见丹朱,十分懂事地叫着:“阿舅,阿舅。”
丹朱没好气地说:“叫什么叫?舅舅是傻蛋,比不得你阿爹逗人喜欢。”
女英见哥哥冲着义均发火,心里很不舒服“哥哥你这是干啥嘛,有气也用不着当着小孩子发!”
娥皇也说:“长兄是为何事发火?”
丹朱说:“都知道我是长兄,可阿爹把我当成长子了吗?你俩嫁了个好夫君,虞舜被阿爹封作了太尉,而今要摄政了,要代帝父管理朝政了。可我是什么?被充做苦力跟鲧治水,哼!我的事不用你们管!”
“阿舅,义均不惹你生气了,你别走啊。”义均拉着丹朱说,表情天真而令人疼爱。
丹朱仍然没好气:“小东西,将来你长大了可别像你舅。”
娥皇跟女英同时拉住了丹朱的手,却被丹朱甩开了。
“拉着我干什么?能帮我说服虞舜把太尉让给我吗?我的事今后就不用你们管了!”
丹朱说完提着行李就冲出了门,散宜氏急忙追出门,口里说着:“朱儿,朱儿,无论如何你也得等你阿爹回来才走啊!”
“我爹,我有爹吗?我不知道我爹是谁!”丹朱气更大,头也不回。
散宜氏气得浑身发抖,晕倒在地。
京都平阳西门外,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。宽大的刑场中央,三个犯人被麻索紧紧地捆绑在三根石柱上,武士们手里拿着刀、矛,分列在刑场四周,几个行刑者手捧着刀,站在罪犯身边。
帝尧此时的刑法由皋陶主持。
皋陶祖辈是东夷族尊长,从祖父开始就在帝尧手里为官,世世代代公正清廉,刚直不阿,口碑级好。祖宗功德,使皋陶子承父业,年纪轻轻,就为尧唐古国效劳。
帝尧启用皋陶为士官,专司刑律,皋陶就主持制定出台了一些刑罚,但是大部分是继承下来的,律法中,比如说劓刑、刖刑、墨刑、宫刑、大辟。所谓劓刑,就是割掉犯法之人的鼻子;所谓刖刑,就是剁掉犯法之人的脚;所谓墨刑,就是在犯法之人脸上刺字;所谓宫刑,就是把犯法之人的生植器腌掉了;所谓大辟,也就是将人砍了脑袋。这五种刑法,起于九黎族,蚩尤成为九黎族首领后对其情有独钟。到了帝尧时期,皋陶主持刑律,虽然没有了蚩尤那样残忍,但也不时的使用着。
刑场上,皋陶端坐在土台上,他表情严肃,眼含愠怒。
很多人远远地在围观。
一官者高声口传:“帝素以仁德治理天下。然罪犯羊三、豹花、木瓜三人扰民作乱,施恶远善。羊三偷窃抢劫,处刖刑,豹花强奸,处以墨刑,木瓜不肖,自顾淫乐,饿死老母,逼疯老父,忤逆不孝处以大辟。三犯之刑罚,立即执行,以正民风!”
罪犯听完宣判,都齐声大呼冤枉。皋陶手一挥,武士蜂拥而上,几个罪犯随之被从石柱上解了下来,每个犯人都由两个武士押着,上了行刑台。
羊三泪眼婆娑,凄厉地哭喊着:“我知错了,以后纵使饿死,我也不敢偷抢人家的东西吃了。饶了我吧!”
羊三的母亲和妻子不要命地冲破武士阻拦,跑到离开皋陶很近的地方跪了下来。
母亲高声求饶:“明察秋毫的士官啊,你就饶了我儿吧!他是个孝子,水灾连连,粮食歉收。羊三看我和他妻儿实在饿不过,才做了蠢事的啊!”
妻子也说:“我丈夫不是个坏人啊,只是一念之差而已。我们全家老的老,少的少,我又长年多病,士官若把羊三的足断了,羊三成了废人,叫我们全家如何活啊!就不如把我们全家都杀光了。”
豹花似乎觉得罪有应得,没有做声。
木瓜也边痛哭着边诉说着:“我哪里有什么淫乐的事啊!年年水患,粮食颗粒无收,我不得已外出做工赚钱,弄回钱好抚养父母。没料想母亲等不及我回家就饿死了,老父疯了,我悲痛欲绝,就拿打工赚的钱买酒解愁,喝着喝着就醉了。那女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根本不知道,难道这也叫做淫乐吗?”
皋陶怒气冲冲说:“大胆狂徒,犯罪而不愿服罪,陶唐刑律,岂容亵渎。行刑!”
皋陶话一落音,刑场之上壮威之鼓咚咚咚响了起来,武士手拿剜刀就要率先对羊三施以刖刑,正这时候,挤在人群中已经好一会的虞舜大叫一声:“士官,且等一等!”
虞舜与契从人群中走出来,一直走到皋陶身边。
“太尉有事吩咐吗?”皋陶问。
虞舜对皋陶小声说:“真的要对犯人施刑吗?”
皋陶不解:“有什么不对吗?”
虞舜:“能不能暂缓执行?”
皋陶:“都宣布过了,食言岂不贻笑大方?”
虞舜:“有错必纠。无须掩饰。”
皋陶:“我有错吗?”
虞舜:“你无错,是刑律不当。”
皋陶:“刑律不当以后再改啊!”
虞舜:“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改,什么地方发现什么地方改,虞舜办事从来如此。”
皋陶不再坚持,只是自顾嘀咕:“有错吗?”
契对皋陶说:“太尉有新的想法,还请多多体谅。”
皋陶沉思半晌后大声正色宣布:“太尉告之,对三罪犯量刑准确否还待斟酌,本官宣布,施刑暂缓。”
武士们把罪犯押解归牢。
群众议论纷纷,大多点头称好,慢慢散去。
虞舜、契跟皋陶留在土台上,三人交头讨论着一些问题,好一阵子后,获得了统一意见的三人赶回尧唐议事大厅。
俄刻,用木制鼓架高高支在大厅之外硕大的敢谏之鼓响过不停,众臣纷纷进入仁信殿。大厅正面,平时帝尧坐的位置这时空着,虞舜紧挨着空着的位置下首坐着。
虞舜环视四周,见人都到齐了,就开了腔:“受帝尧之命,今天召集众位,是要讨论刑法修制问题。我尧唐古国,刑法沿革日久,很有必要修改。这段时间,皋陶士官已经抓获很多作奸犯科之人,等待处理。皋陶士官曾多次向帝及我提出重新制定新刑法问题,皆因繁忙,没时间召集众位议论。今天,就刑法修制问题专题讨论,先请士官皋陶说说想法。”
皋陶走向高台,站立在虞舜之侧,朗声说道:“我尧唐古国之刑法中,如劓刑、刖刑、墨刑、宫刑、大辟,苗夷九黎之君沿用多年,蚩尤更是情有独钟。然而,肉刑尽管严酷,但并不能禁绝犯罪。这种舍仁德任诛杀的行为,实际上就是不教而诛,未免残酷了些,霸道了些。以此思路衍生出的其它刑律,也大多量刑过重,方法不当。太尉说,德薄或者德衰者才用肉刑。陶唐古国,荡荡乾坤,帝尧一向以仁、信、礼、智著称,刑法理应与人为善,非万不得已,尽量不对罪犯施行杀戮。”
台下一片沉寂。虞舜接过皋陶的话说:“修改刑法一事,虞舜思虑日久,因为事务繁忙而一再耽搁。我的想法,陶唐刑律,就用二十五个字来概括,叫做:象以典刑,流宥五刑,鞭作官刑,扑作教刑,金作赎刑。”
兴许是对虞舜讲的二十五个字内容不理解,仁信殿里一片议论之声。
皋陶说:“诸位请静一静,听我说明。太尉说的二十五个字的意思就是:以象刑作为常刑,即是把常用的刑罚以图画的形式画在器物上,使人随处可见,众所共知,以作警示。采用流放的方式代替过去的割鼻、断足、刺字、阉割、砍头五种刑罚,以示宽大;对于官府里的人犯一般罪只用鞭打;对于学府里不服管教的学子只用木条抽笞;没有犯罪动机,但却造成犯罪事实的,属于过失犯罪,可以通过向国库交纳罚金来赎罪;过失犯罪虽可赦免,但对那些作恶多端,死不悔改或者聚众闹事的,就要给以严厉惩罚。”
虞舜说:“所谓象刑,拟以草缨当劓,以菲履当刖,以蒙当墨,以艾鞸当宫,以布衣无领当大辟。从此以后,当受劓刑的,只要头上扎着小草绳就算受刑了;当受刖刑的,只要把他的一只脚涂黑就算受刑了;当受墨刑的,只要头上蒙一条黑色巾布就算受刑了;当受宫刑的,只要两只脚穿上完全不相配的鞋子就算受刑了;本当砍头的,只要穿上没有领子的上衣就算受刑了。”
共工说了话:“似这种刑法,好便是好,只怕是小孩儿玩过家家,说说而已,不起作用的。”
放齐助势说:“好人倒是当了,可是有谁会怕?”
契大声说:“自从太尉推行五典之教以来,民风大变。而今太尉拟用象刑取代肉刑,意在象之以人,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使民知是非廉耻.施刑的目的在于教化,我们不妨把太尉这种处罚办法不叫‘刑’,而叫‘戮’。受戮的人为其廉耻之心所动,从此以后不再犯罪;没有犯罪的人引以为戒,加倍自勉,以达到自我教育,控制自己不去犯法的目的。”
皋陶说:“太尉提出的象刑,细想想好得没法说。国家制定刑法,不是为了残民害民,而是为了警民爱民,教民养民,使人不要陷入刑狱的深渊免受荼毒之苦。”
四岳、巫盐、弃、伯益、籛铿等一应贤臣良将都一致赞成实施“象”刑,整个议事厅里再没有人提出其反对意见。
虞舜就对皋陶说:“皋陶士官,我们制定象刑,就是要将明德与法制结合起来,它的直接目的,就是要最大限度地调动起陶唐古国全体国民抗洪拯灾、共赴国难的积极性。你就具体负责将象刑整理颁布,用图画的形式把各种刑罚刻画在日用器物上,使人随处随时可见,用同样的方法广泛进行宣传教育,警示黎民百姓。”
虞舜转而又对那些执法的诸侯和官员千叮咛万嘱咐:“帝尧把国家交给我们治理,我们一定要谨慎啊,当心啊,治罪量刑要实事求是;实施法制不要忘记德教,一定要以仁爱为怀,要格外谨慎啊!”
后来人著的《汉书·武帝纪》说:“昔在唐、虞,画象而民不犯。”《太平御览·刑法部》引《慎子》的话对象刑解释说:“有虞氏之诛,以幪巾当墨,以草缨当劓,以菲礼当刖,以艾鞸当宫,布衣无领当大辟,此有虞之诛也。斩人肢体,凿其肌肤,谓之刑。画衣冠,异章服,谓之戮,而民不犯也。中世用刑,而民不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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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姚 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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